五四运动
张勋复辟失败后,中国的政局依然被军阀把持着,并没有出现令人满意的转机。而此时的国际局势,却又发生了重大变化。1918年,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协约国的胜利告终,为了解决利益分割等问题,战胜国决定在巴黎的凡尔赛召开和会。
1919年的这场巴黎和会,牵动着中国人民的心。因为,最终决定加入协约国阵营的中国,如今已是战胜国。中国人民期待着收回被德国强占的中国领土和利益,期待着大战期间在日本胁迫下签订的不平等条约,以及日本取代德国侵占的中国领土与利益,这些在战后都能得到合理的解决。然而,弱国无外交。美、英、法三国巨头,无视中国的正当利益,将德国以前在山东强占的各项权利转交给了日本。
5月1日和3日,从巴黎传来的消息震惊国人。新闻报道说,和会即将拒绝中国关于公正解决山东问题的要求,中国外交受挫是因为“卖国贼”的妥协退让。形势危急!
于是,5月3日晚上,北京大学和北京中等以上学校的学生代表,在北京大学法科大礼堂开会。会场上,同学们群情激昂,决意奋起反抗。法律系学生谢绍敏甚至当众咬破中指,撕下衣襟,写下“还我青岛”的血书,使会场气氛更显悲壮。经过讨论,大家决定号召北京大专院校所有学生,第二天在天安门前集会,举行示威游行,让全世界都看到“强权绝对不是公理”。
5月4日正是星期天,包括北大在内的十三所大专院校的学生代表,先后来到法政学校,准备游行。下午1点30分左右,三千多名学生来到天安门前,进行集会演讲。大家手执标语、旗帜,上写“取消二十一条”、“还我青岛”、“保我主权”、“打倒卖国贼”、“诛卖国贼曹汝霖、陆宗舆、章宗祥”等口号,一致要求惩办曹、陆、章三人。原来,曹汝霖是当时的交通总长,在交涉《二十一条》时任外交次长;陆宗舆是币制局总裁,在交涉《二十一条》时任驻日公使;而章宗祥则是现任的驻日公使。这三人被认定为亲日派代表,同学们觉得,他们负有出卖国家利益的重大罪责。
集会演讲结束后,大家又列队游行,经过中华门,来到棋盘街,打算赴东交民巷向各国驻华使馆请愿。一路上,同学们向街边的百姓散发着《北京学界全体宣言》等传单,呼吁社会各界“一律起来,设法开国民大会,外争主权,内除国贼”,并称“中国存亡,就在此举了”!大家高呼口号,热血沸腾,只听一位女生高喊:“中国的土地可以征服,不可以断送!中国的人民可以杀戮,不可以低头!”感动得路人肃然而立,甚至潸然泪下。
终于,游行队伍来到了东交民巷西口,却遭到使馆巡捕的阻拦。义愤填膺的学生们正不知如何是好,突然有人叫了一声:“去找曹汝霖问罪!”“对,问他为什么与日本签订秘密协定!”
这真是一呼百应,大队学生很快退出了东交民巷,转而向北行进,沿户部街、东长安街,到东单牌楼和石大人胡同,直奔赵家楼而来。
曹汝霖的住宅就在赵家楼2号。此时,他正在家中。听说游行队伍来了,他的头一下子涨了起来。赶忙下令大门紧闭,指示驻守的警察和宪兵,对同学们的任何要求拒不回应!
示威的人群愤怒了!大家向曹宅扔掷石块,想把曹汝霖逼出来。最后,五名身强体健的学生爬上墙头,跳入曹宅,从里面打开了前门,大批学生蜂拥而入。
曹汝霖见势不妙,匆忙藏进了一间箱子间,这才没被发现。而当时住在曹宅的章宗祥则慌不择路,躲到了地下锅炉室,被同学们抓住,一顿痛打。章宗祥叫苦不迭,不得不躺在地上装死了事。同学们仍不解恨,于是“乒乒乓乓”地捣毁曹宅器具,放火点燃了房子。警察随后赶到,逮捕了尚未离去的三十二名学生。然而,局势已经无法控制,大规模的学生示威游行,再加上赵家楼的那把火,立时轰动了全京城。
第二天,北京专科以上学校学生实行总罢课。各地学生闻讯也相继行动,使这场爱国运动迅速席卷全国。5月7日,北京政府无奈地释放了那三十二名学生。可到了18日,社会上又风传政府将委派新的教育总长,加强对各教育团体的管束,进而引发北京各大专学校学生第二天再次总罢课。
日本方面也感到了学生运动的影响,胁迫北京政府采取强硬措施。于是,政府在6月1日下令取缔学生的一切爱国行动,接着便开始大规模地逮捕爱国学生。监狱人满为患,北大理科校舍被用作第二临时监狱,文科校舍也被军队包围。消息传到上海,6月5日上海开始罢市,进而激发工人的罢工斗争。五四运动的中心由此从北京转移到上海,学生爱国运动也变成各阶层广泛参与的群众性爱国运动。罢市、罢工迅速蔓延到其他城市,天津决定罢市的消息进一步震动了京城。
迫于强大的社会压力,6月7日北京政府宣布释放被捕学生,并于6月10日罢免了曹汝霖、陆宗舆、章宗祥三人的职务。在五四运动的作用下,北京政府最终拒绝在巴黎和约上签字。五四爱国运动取得了初步的胜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