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灯光,这灯光漂白了的四壁;这贤良的桌椅,朋友似的亲密;这古书的纸香一阵阵的袭来;要好的茶杯贞女一般的洁白;受哺的小儿唼呷在母亲怀里,鼾声报...
我不骗你,我不是什么诗人,纵然我爱的是白石的坚贞,青松和大海,鸦背驮著夕阳,黄昏里织满了蝙蝠的翅膀。你知道我爱英雄,还爱高山,我爱一幅国旗在...
《闻一多文选》是本平台整理的闻一多先生的诗集。闻一多是近现代著名的诗人、作家、文艺理论家、学者,是坚定的爱国主义者、民主战士全书请点击:查阅...
其一贞:鉴、恕二人已到,据他们所谈,及带来买药账单,知小小妹病不甚轻。现在不知如何?医药费不可过爱惜,当用时就用。千万千万!实在情形当随时写...
今日为此邦之母日,子女皆有札物奉赠母亲。且各于衣襟攒上一鲜花,以示孝思。母在者花色红,母亡者花色白。今日居停主妇推户而入,笑容可掬,延男与钱...
驷弟:我答应你两星期前回信,直到现在才实行,真对不起。我现在可以批评你的笔记了。王光祈所讲外国人居室陈设华丽底原因未必尽实。这些只是相对的说...
双亲大人膝下:离家三月,尚未接家中只字;试思远游万里之人将何以为情乎!美术学院开课两星期矣。男之成绩颇佳,屡蒙教员之奖许。美国人于此道诚不足...
景超、实秋:这几天功课做得正得劲,回到寓所来,又总有一封家乡来的信躺在桌上等我。远游异国的人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!昨答毅夫、毓琇书,谅已见到...
其一实秋吾友:归家以后,埋首故籍,“著述热”又大作,以致屡想修书问讯,辄为搁笔。侵晨盆莲初放,因折数枝,供之案头,复听侄辈诵周茂叔《爱莲说》...
听说 Sir Rabindranath Tagore 快到中国来了。这样一位有名的客人光临我国,我们当然是欢迎不暇的了。我对客人来表示欢迎之...
近代戏剧是碰巧走到中国来的。他们介绍了一位社会改造家——易卜生。碰巧易卜生曾经用写剧本的方法宣传过思想,于是要易卜生来,就不能不请他的“问题...
味摩诘之诗,诗中有画,观摩诘之画,画中有诗。——《东坡志林》首先,这题目许用得着给下一点注脚。最初用“先拉飞”这名词的是侨寓在意大利的一群法...
孔子教小子,教伯鱼的话,正如孔子一切的教训,在这年头儿,都是犯忌讳的。依孔子的见解,诗的灵魂是要“温柔敦厚”的。但是在这年头儿,这四个字千万...
鼓——这种韵律的乐品,是一切乐器的祖宗,也是一切乐器中之王。音乐不能离韵律而存在,它便也不能离鼓的作用而存在。鼓象征了音乐的生命。提起鼓,我...
一他们喊道:“诗坛空气太沉寂了!”于是《冬夜》《草儿》《湖畔》《蕙的风》《雪朝》继踵而出;深寂的空气果然变热闹了。唉!他们终于是凑热闹啊!热...
王夫之首先主张《礼魂》为送神曲,后来王邦采、王闿运、梁启超等皆赞成之。近人郑振铎、孙作云、丁山诸先生又以《东皇太一》为迎神曲。这一来,十一篇...
一、神话的九歌传说中九歌本是天乐。赵简子梦中升天所听到的“广乐九奏万舞”,即《九歌》与配合着《九歌》的韶舞。(《离骚》“奏九歌而舞韶兮”)《...
一不久以前,在成都,因孙次舟先生“闯了一个祸”,久不听见的文学史问题争论战又热闹过一阵。在昆明不大能见到那边的报纸和刊物,所以很少知道那回事...
古今没有第二个诗人像屈原那样曾经被人民热爱的。我说“曾经”,因为今天过着端午节的中国人民,知道屈原这样一个人的实在太少,而知道《离骚》这篇文...
《李白诗集》The Works of Li Po, The Chinese Poet.小(火田)薰良 译 Done into English...
引言明吕坤曰:“史在天地,如形之景。人皆思其高曾也,皆愿睹其景。至于文儒之士,其思书契以降之古人,尽若是已矣。”数千年来的祖宗,我们听见过他...
贾岛(779-843)这象是元和长庆间诗坛动态中的三个较有力的新趋势。这边老年的孟郊,正哼着他那沙涩而带芒刺感的五古,恶毒的咒骂世道人心,夹...
孟浩然(689-740)当年孙润夫家所藏王维画的孟浩然像,据《韵语阳秋》的作者葛立方说,是个很不高明的摹本,连所附的王维自己和陆羽、张洎等三...
继承北朝系统而立国的唐朝的最初五十年代,本是一个尚质的时期,王杨卢骆都是文章家,“四杰”这徽号,如果不是专为评文而设的,至少它的主要意义是指...
宫体诗就是宫廷的,或以宫廷为中心的艳情诗,它是个有历史性的名词,所以严格地讲,宫体诗又当指以梁简文帝为太子时的东宫,及陈后主、隋炀帝、唐太宗...
检讨的范围是唐代开国后约略五十年,从高祖受禅(618)起,到高宗武后交割政权(660)止。靠近那五十年的尾上,上官仪伏诛,算是强制的把“江左...
人类在进化的途程中蹒跚了多少万年,忽然这对近世文明影响最大最深的四个古老民族——中国、印度、以色列、希腊——都在差不多同时猛抬头,迈开了大步...
“道路”不一定是具体计划,只是一种看法;战后不是善后,善后是暂时的,战后是相当长时期的将来。根据已然推测必然,是科学的客观预见,历史是有其客...
(这是闻一多先生在去年昆明的诗人节纪念会上的讲演,在这讲演之前,两位联大的同学朗诵了艾青的《向太阳》和田间的《自由向我们来了》,《给战斗者》...
诚之最近生过一次相当严重的病,在危险关头,他几乎失掉挣扎的勇气,事后据他说,是医生的药,也是我在他榻前一番鞭策性的谈话,帮他挽回了生机。经过...
什么是诗呢?我们谁能大胆地说出什么是诗呢?我们谁敢大胆地决定什么是诗呢?不能!有多少人是曾对于诗发表过意见,但那意见不一定合理的,不一定是真...
地点——联大文艺晚会(在新校舍图书馆前草地上)时间——三十三年五月八日晚“今天晚上在场发言的,建设新文艺的人物有八位教授,(记者按:八教授为...
鼓——这种韵律的乐器,是一切乐器的祖宗,也是一切乐器中之王。音乐不能离韵律而存在,它便也不能离鼓的作用而存在。鼓象征了音乐的生命。提起鼓,我...
正在去年这时候,学校由长沙迁昆明,我们一部分人组织了一个湘黔滇旅行团,徒步西来,沿途分门别类收集了不少材料。其中歌谣一部分,共计二千多首,是...
克家催我给他的诗集作序,整催了一年。他是有理由的。便拿《生活》一诗讲,据许多朋友说,并不算克家的好诗,但我却始终极重视它,而克家自己也是这样...
一假定“游戏本能说”能够充分的解释艺术的起源,我们尽可以拿下棋来比做诗;棋不能废除规矩,诗也就不能废除格律。(格律在这里是 form 的意思...
铁狮子胡同大流血之后《诗刊》就诞生了,本是碰巧的事,但是谁能说《诗刊》与流血——文艺与爱国运动之间没有密切的关系?“爱国精神在文学里,”我让...
现在的一般新诗人——新是作时髦解的新——似乎有一种欧化的狂癖,他们的创造中国新诗的鹄的,原来就是要把新诗做成完全的西文诗(有位作者曾在《诗》...
若讲新诗,郭沫若君的诗才配称新呢,不独艺术上他的作品与旧诗词相去最远,最要紧的是他的精神完全是时代的精神——二十世纪的时代的精神。有人讲文艺...
前些时接到一个新兴刊物负责人一封征稿的信,最使我发生兴味的是那刊物的新颖命名——“龙凤”,虽则照那篇《缘起》看,聪明的主编者自己似乎并未了解...
端午那天孩子们问起粽子的起源,我当时虽乘机大讲了一顿屈原,心里却在暗笑,恐怕是帮同古人撒谎罢。不知道是为了谎的教育价值,还是自己图省事和藏拙...
——中国士大夫研究之一“无论在任何国家”,伊里奇在他的《国家论》里说:“数千年间全人类社会的发展,把这发展的一般的合法则性,规则性,继起性,...
说到联大的历史和演变,我们应追溯到长沙临时大学的一段生活。最初,师生们陆续由北平跑出,到长沙聚齐,住在圣经学校里,大家的情绪只是兴奋而已。记...
有些人死去,尽管闹得十分排场,过了没有几天,就悄悄地随着时间一道消逝了,很快被人遗忘了。有的人死去,尽管生前受到很不公平的待遇,但时间越过的...
海船快到胶州湾时,远远望见一点青,在万顷的巨涛中浮沉;在右边崂山无数柱奇挺的怪峰,会使你忽然想起多少神仙的故事。进湾,先看见小青岛,就是先前...
这样一个不好炫耀,不肯盘剥自己的才力的青年作家,他的存在既没有十分被人注意,他的死亡在社会上谅也不算一件了不得的事。这现象谈不到什么公平不公...
自东汉以来,中国历史上一直流行着一种实质是巫术的宗教,但它却有极卓越的,精深的老庄一派的思想做它理论的根据,并奉老子为其祖师,所以能自称为道...
这几天,大家晓得,在昆明出现了历史上最卑劣,最无耻的事情!李先生究竟犯了什么罪?竟遭此毒手,他只不过用笔写写文章, 用嘴说说话,而他所写的,...
自从民国三十三年双十节,昆明各界举行纪念大会,发表国是宣言,提出积极的政治主张,这里的学生,配合着文化界、妇女界、职业界的青年,便开始团结起...
刽子手们这次杰作,我们不忍在描述了,其残酷的程度,我们无以名之,只好名之曰兽行,或超兽行。但既已认清了是兽行,似乎也就不必再用人类的道理和它...
百年以来,中华民族的历史是一部不断的反帝国主义反封建的斗争史,八年抗战依然是这斗争的继续。由于帝国主义与封建势力永远是互相勾结,狼狈为奸的,...
认清楚对象,争取妇女解放的对象该是整个社会而不是男性。一切问题都是这不合理的社会所产生,都该去找社会去算帐。但社会是看不见的,在这里只能用个...
旧的悠悠死去,新的悠悠生出,不慌不忙,一个跟一个,——这是演化。新的已经来到,旧的还不肯去,新的急了,把旧的挤掉,——这是革命。挤是发展受到...
大家都知道,近百年来,中国社会是处于一种半封建半殖民地性的状态中。封建的主人地主官僚与殖民国的主人帝国主义,这两个势力之能够同时并存在于我们...
“无论在任何国家,”伊里奇在他的《国家论》里说,“数千年间会人类社会的发展,把这发展的一般的合法则性,规则性,继起性,这样的指示给我们了:即...
林荫路旁侍立着一排像是没有尽头的漂亮的黄墙,墙上自然不缺少我们这“文字国”最典型的方块字的装饰,只因马车跑得太快,来不及念它,心想反正不是机...
医生临症,常常有个观望期间,不到病势相当沉重,病象充分发作时,正式与有效的诊断似乎是不可能的。而且,在病人方面,往往愈是痼疾,愈要讳疾忌医,...
回忆抗战初期,大家似科不大讲到“胜利”,那时的心理与其说是胜败置之度外,还不如说是一心想着虽败犹荣。是以“必定胜”的把握向我们侵略,我们是以...
一个从灾荒里长成的民族,挨着一切的苦难,总像挨着天灾一样,以麻木的坚忍承受打击,没有招架,没有愤怒,甚至没有呻吟,像冬眠的蛰虫一般,只在半死...
正如日前天空中有一个人一生见不到一次的“白虹贯日”的异象显现,我却在屋子里乱忙,没有看见,我们也常常让伟大的历史从我们身边过去,当时漫不经心...
要说明中西人风格的不同,可以从种种不同的方面着眼,从宗教着眼,无肄是一个比较扼要的看法。所谓宗教,有广义的,有狭义的。狭义的讲来,中国人没有...
近来在思想和文学艺术诸方面,复古的空气颇为活跃,这是值得注意的一个现象。就一般民众讲,文化是有惰性的,而农业社会尢其如此。几千年积下来的习惯...
一“为什么?”他对准她的眸子看,似乎看透她的心。“听我说的为是;我不相信这样会有好处。”她把底里的意思掩藏着。“怎样没有好处?算盘是死的;教...
周初是我们历史的成年期,我们的文化也就在那时定型了。当时的社会组织是封建的,而封建的基础是家族,因此我们三千年来的文化,便以家族主义为中心,...
我没有统计过我们这号称抗战大后方的神经中枢之一的昆明,平均一个月有几次画展,反正最近一个星期里就有两次。重庆更不用说,恐怕每日都在画展中,据...
新中国的学者,文人,思想家,一切最可敬佩的二十世纪的经师和人师!为你们的固执,为你们的愚昧,为你们的Snobbery,为你们替“死的拉住活的...
我要的本不是火齐的红,或半夜里桃花潭水的黑,也不是琵琶的幽怨,蔷薇的香;我不曾真心爱过文豹的矜严,我要的婉娈也不是任何白鸽所有的。我要的本不...
挂彩的荣华我当不起,滑有圆光往我头上箍,旌旗铙鼓不是我的份,我道上不许和黄土铺,不许矜骄镀我成金身,我拒绝“成功”见我一面;双手掀住挣扎的纷...
我说飞毛腿那小子也真够别扭,管包是拉了半天车得半天歇着,一天少了说也得二三两白干儿,醉醺醺的一死儿拉着人谈天儿。他妈的谁能陪着那个小子混呢?...
……临淮关梁园镇间一百八十里之距离,已完全断绝人烟。汽车道两旁之村庄,所有居民,逃避一空。农民之家具木器,均以绳相连,沉于附近水塘稻田中,以...
有一句话说出就是祸,有一句话能点得着火。别看五千年没有说破,你猜得透火山的缄默?说不定是突然着了魔,突然青天里一个霹雳爆一声:“咱们的中国!...
请告诉我谁是中国人,启未我,如何把记忆抱紧:请告诉我这民族的伟大,轻轻的告诉我,不要喧哗!请告诉我谁是中国人,谁的心里有尧舜的心,谁的血是荆...
我来了,我喊一声,迸着血泪,“这不是我的中华,不对,不对!”我来了,因为我听见你叫我;鞭着时间的罡风,擎一把火,我来了,不知道是一场空喜。我...
你隽永的神秘,你美丽的谎,你倔强的质问,你一道金光,一点儿亲密的意义,一股火,一缕缥渺的呼声,你是什么?我不疑,这因缘一点也不假,我知道海洋...
癞是蟆抽了一个寒噤,黄土堆里钻出个妇人,妇人身旁找不出阴影,月色却是如此的分明。黄土堆里钻出个妇人,黄土堆上并没有裂痕,也不曾惊动一条蚯蚓,...
清早起来改了二三十本学生作文簿的郭先生搁下笔抬起眼来,只觉乌鸦似的一团团的东西在前面乱晃。闭了眼,用手指按了按眼皮,一会儿,再张开来,乌鸦似...
静得象入定了的一般,那天竹,那天竹上密叶遮不住的珊瑚;那碧桃;害朝暾里运气的麻雀。春光从一张张的绿叶上爬过。蓦地一道阳光晃过我的眼前,我眼睛...
黄昏是一头迟笨的黑牛,一步一步的走下了西山;不许把城门关锁得太早,总要等黑牛走进了城圈。黄昏是一头神秘的黑牛,不知他是那一界的神仙──天天月...
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,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。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,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。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,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;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,...
别人的春光歌舞着来,鸟啼花发鼓舞别人的爱。我们只有一春苦雨与凄风!总是桐花暗淡柳惺忪;我们和别人同不同?我的人儿她不爱说话,书斋里夜夜给我送...
你怕我哭?我才不难受了;这一辈子我真哭得够了!那儿有的事?——三年哭两个,谁家的眼泪有这么样多?我一个寡妇,又穷又老了,今日可给你们欺负着了...
好家伙!今日可吓坏了我!两条腿到这会儿还哆嗦。瞧着,瞧着,都要追上来了,要不,我为什么要那么跑?先生,让我喘口气,那东西,你没有瞧见那黑漆漆...
——纪念三月十八日的惨剧没有什么!父母们都不要号!兄弟们,姊妹们也都用不着悲恸!这青春的赤血再宝贵没有了,盛着他固然是好,泼掉了更有用。要血...
我拈起笑来在手中玩弄,空中便飞来了一排韵脚;我不知如何的摆布他们,只希望能写出一些快乐。我听见你在窗前咳嗽,不由的写成了一首悲歌。上帝将要写...
——中山先生颂一神之降生炎风煽惑了龃龉的波浪;海水熬成了一锅热油——大波噬着小澜,惊涛扑着骇浪。妖云在摇旗,迅雷在呐喊,天是精铜的破镜一面;...
露水在笕筒里哽咽着,芭蕉的绿舌头舐着玻璃窗,四围的垩壁都往后退,我一人填不满偌大一间房。我心房里烧上一盆火,静候着一个远道的客人来,我用蛛丝...
朦胧的曲巷群鸦唤不醒,东方天上只是一块黄来一块青。这是谁催着少妇上梳妆?——“白兰花!白兰花!”声声落入玻璃窗。桐阴摊在八尺的高墙的,“知了...
忽然一切的静物都讲话了,忽然间书桌是怨声腾沸:墨盒呻吟道“我渴得要死!”字典喊雨水渍湿了他的背;信笺忙叫道弯痛了他的腰;钢笔说烟灰闭塞了他的...
假如流水上一抹斜阳悠悠的来了,悠悠的去了;假如那时不是我不留你,那颗心不由我作主了。假如又是灰色的黄昏藏满了蝙蝠的翅膀;假如那时不是我不念你...
这真是说不出的悲喜交集——滚滚的江涛向我迎来,然后这里是青山,那里是绿水……我又投入了祖国的慈怀!你莫告诉我这里是遍体疮痍,你没听见麦浪翻得...
洗衣是美国华侨最普遍的职业,因此留学生常常被人问道,“你爸爸是洗衣裳的吗?”(一件,两件,三件,)洗衣要洗干净!(四件,五件,六件,)熨衣要...
我心头有一幅旌旆没有风时自然摇摆;我这幅抖颤的心旌上面有五样的色彩。这心腹里海棠叶形是中华版图的缩本;谁能偷去伊的版图?谁能偷得去我的心?原...
我是中国人,我是支那人,我是黄帝的神明血胤,我是地球上最高处来的,帕米尔便是我的原籍。我的种族是一条大河,我们流下了山坡,我们流过了亚洲大陆...
啊!五千年文化的纪念碑哟!伟大的民族的伟大的标帜!……哦,那里是赛可罗坡的石城?那里是贝比楼?那里是伽勒寺?这都是被时间蠹蚀了的名词;长城?...
邶有七子之不安室。七子自怨自艾,冀以回其母心。诗人作《凯风》以愍之。吾国自尼布楚条约迄旅大之租让,先后丧失之土地,失养于祖国,受虐于异类,臆...
(众)天鸡怒号,东方已经白了,庆是希望开成五色的花。醒呀,神勇的大王,醒呀!你的鼾声真和缓得可怕。他们说长夜闭熄了你的灵魂,长夜的风霜是致命...
葬歌也许你真是哭得太累,也许,也许你要睡一睡,那么叫夜鹰不要咳嗽,蛙不要号,蝙蝠不要飞,不许阳光拨你的眼帘,不许清风刷上你的眉,无论谁都不能...
你看太阳象眠后的春蚕一样,整日吐不尽黄丝似的光芒;你看负暄的红襟在电杆梢上,酣眠的锦鸭泊在老柳根旁。你眼前又陈列着青春的宝藏,朋友们,请就在...
白日的光芒照射着朱梦,丹墀上默跪着双双的桐影。宴饮的宾客坐满了西厢,高堂上虎踞着他们的主人,高堂上虎踞着威严的主人。丁东,丁东,沉默弥漫了堂...
我挂上一面豹皮的大鼓,我敲着它游遍了一个世界,我唱过了形形色色的歌儿,我也听饱了喝不完的彩。一角斜阳侄挂在檐下,我蹑着芒鞋,踏入了家村。“咱...
一红豆似的相思啊!一粒粒的坠进生命的磁坛里了……听他跳激的音声,这般凄楚!这般清切!二相思着了火,有泪雨洒着,还烧得好一点,最难禁的,是突如...
假如那绿晶晶的鬼火是墓中人的梦里迸出的星光,那我也不怕死了!曾收入《红烛》,1923年,上海泰东图书局...
生命是张没价值的白纸,自从绿给了我发展,红给了我情热,黄教我以忠义,蓝教我以高洁,粉红赐我以希望,灰白赠我以悲哀;再完成这帧彩图,黑还要加我...
我的肉早被黑虫子咬烂了。我睡在冷辣的青苔上,索性让烂的越加烂了,只等烂穿了我的核甲,烂破了我的监牢,我的幽闭的灵魂便穿着豆绿的背心,笑迷迷地...
他在夕阳的红纱灯笼下站着,他扭着颈子望着你,他散开藏着金色圆眼的,海绿色的花翎——一层层的花翎。他象是金谷园里的一只开屏的也雀罢?曾收入《红...
铅灰色的树影,是一长篇恶梦,横压在昏睡着的小溪的胸膛上。小溪挣扎着,挣扎着……似乎毫无一点影响。曾收入《红烛》,1923年,上海泰东图书局...
一只落魄的蜜蜂,象个沿门托钵的病僧,游到被秋雨踢倒了的一堆烂纸似的鸡冠花上,闻了一闻,马上飞走了,啊!零落的悲哀?是蜂的悲哀?是花的悲哀?曾...
和西风酗了一夜的酒,醉行颠头跌脑,洒了金子扯了锦绣,还呼呼地吼个不休。奢豪的伙,自然的浪子哦!春夏辛苦了半年,能有多光的积蓄,来供你这般地挥...
秋深了,人病了。人敌不住秋了;整日佣着件大氅,象只煨灶的猫,蜷在椅上摇……摇……摇……想着祖国,想着家庭,想着母校,想着故人,想着不胜想,水...
芝加哥洁阁森公园里诗情也似并刀快,剪得秋光入卷来。——陆游紫得象葡萄似的涧水翻起了一层层金色的鲤鱼鳞。几片剪形的枫叶,仿佛朱砂色的燕子,颠斜...
记忆渍起苦恼的黑泪,在生活的纸上写满蝇头细字;生活的纸可以撕成碎片,记忆的笔迹永无磨之时。啊!友谊的悲剧,希望的挽歌,情热的战史,罪恶的供状...
鲜艳的明星哪!——太阴的嫡裔,月儿同胞的小妹——你是天仙吐出的玉唾,溅在天边?还是鲛人泣出的明珠,被海涛淘起?哦!我这被单调的浪声摇睡了的灵...
不幸的失群的孤客!谁教你抛弃了旧侣,拆散了阵宇,流落到这水国的绝塞,拼着才磔的愁肠,泣诉那无边的酸楚?啊!从那浮云的密幕里,迸出这样的哀音;...
哪!那不速的香吻,没关心的柔词……啊!热情献来的一切的贽礼,当时都大意地抛弃了,于今却变化记忆的干粮,来充这旅途的饥饿。可是,有时同样的馈仪...
小小的轻圆的诗句,是些当一的制钱——在情人的国中贸易死亡的通宝。爱啊!慷慨的债主啊!不等我偿清诗债就这么匆忙地去了,怎样也挽留不住。但是字串...
无数的人臣,仿佛真珠钻在艺术之王的龙衮上,一心同赞御容的光采;其中只有济慈一个人是群龙拱抱的一颗火珠,光芒赛过一切的珠子。诗人的诗人啊!满朝...
哦!森林的养子,太空的血胤不知名的野鸟儿啊!黑缎的头帕,蜜黄的羽衣,镶着赤铜的喙爪——啊!一只鲜明的火镞,那样癫狂地射放,射翻了肃静的天宇哦...
啊!浪漫的生活啊!是写在水面上的个“爱”字,一壁写着,一壁没了;自搅动些痛苦的波轮。曾收入《红烛》,1923年,上海泰东图书局...
朋友,怎样开始?这般结局?“谁实为之?”是我情愿,是你心许?朋友,开始结局之间,演了一出浪漫的悲剧;如今戏既演完了,便将那一页撕了下去,还剩...
啊!这么俊的一副眼睛——两潭渊默的清波!可怜孱弱的游泳者哟!我告诉你回头就是岸了!啊!那潭岸上的一带榛薮,好分明的黛眉啊!那鼻子,金字塔式的...
钟声报得这样急——时间之海的记水标哦!是记涨呢,还是记落呢!——是报过去的添长呢?还是报未来的消缩呢?曾收入《红烛》,1923年,上海泰东图...
春啊!正似美人一般,无妨瘦一点儿!曾收入《红烛》,1923年,上海泰东图书局...
爱人啊!你是个国手,我们来下一盘棋;我的目的不是要赢你,但只求输给你——将我的灵和肉输得干干净净!曾收入《红烛》,1923年,上海泰东图书局...
辗转在眼帘前,萦回在鼻观里,锤旋在心窝头——心爱的人儿啊!这样清幽的香,只堪供祝神圣的你:我祝你黛发长青!又祝你朱颜长姣!同我们的爱万寿无疆...
宇宙是个监狱,但是个模范监狱;他的目的在革新,并不在惩旧。曾收入《红烛》,1923年,上海泰东图书局...
青春象只唱着歌的鸟儿,已从残冬窟里闯出来,驶入宝蓝的穹窿里去了。神秘的生命,在绿嫩的树皮里膨胀着,快要送出带鞘子的,翡翠的芽儿来了。诗人呵!...
哎呀!自然的太失管教的骄子!你那内蕴的灵火!不是地狱的毒火,如今已经烧得太狂了,只怕有一天要爆裂了你的躯壳。你那被爱蜜饯了的肥心,人们讲,本...
花儿开过了,果子结完了:一春的香雨被一夏的骄阳炙干了,一夏的荣华被一秋的馋风扫尽了。如今败叶枯枝,便是你的余剩了。天寒风紧,冻哑了我的心琴;...
我酌上蜜酒,烧起沉檀,游戏着膜拜你:沉檀烧地太狂了,我忙拿密酒来浇他;谁知越浇越烈,竟惹了焚身之祸呢!曾收入《红烛》,1923年,上海泰东图...
从前我养了一盆宝贵的花儿,好容易孕了一个苞子,但总是半含半吐的不肯放开。我等发了急,硬把他剥开了,他便一天萎似一天,萎得不象样子。如今我要他...
九年的清华的生活,回头一看——是秋夜里一片沙漠,却露着一颗萤火,越望越光明,四围是迷茫莫测的凄凉黑暗。这是红惨绿娇的暮春时节:如今到了荷池—...
快乐好比生机:生机的消息传到伊甸,群花便立刻披起五光十色的绣裳。快乐跟我的灵魂接了吻,我的世界忽变成天堂,住满了柔艳的安琪儿!曾收入《红烛》...
人们说我有些象一颗星儿,无论怎样光明,只好作月儿的伴,总不若灯烛那样有用——还要照着世界作工,不徒是好看。人们说春风把我吹燃,是火样的薇花,...
面对一幅淡山明水的画屏,在一块棋盘似的稻田边上,蹲着一座看棋的瓦屋——紧紧地被捏在小山的拳心里。柳荫下睡着一口方塘;聪明的燕子——伊唱歌儿偏...
灯儿灭了,人儿在床;月儿的银潮沥过了叶缝,冲进了洞窗,射到睡觉的双靥上,跟他亲了嘴儿又偎脸,便洗净一切威情的表象,只剩下了如梦幻的天真,笼在...
夜散下无数茸毛似的天花,织成一片大氅,轻轻地将憔悴的世界,从头到脚地包了起来;又加了死人一层殓衣。伊将一片鱼鳞似的屋顶埋起了,却总埋不住那屋...
几朵浮云,仗着雷雨的势力,把一天的星月都扫尽了。一阵狂风还喊来要捉那软弱的树枝,树枝拼命地扭来扭去,但是无法躲避风的爪子。凶狠的风声,悲酸的...
在生命的大激战中,我曾是一名盖世的骁将。我走到四面楚歌的末路时,并不同项羽那般顽固,定要投身于命运的罗网。但我有这绝岛作了堡垒,可以永远驻札...
世俗流传太白以捉月骑鲸而终,本属荒诞。此诗所述亦凭臆造,无非欲借以描画诗人的人格罢了。读者不要当作历史看就对了。我本楚狂人,凤歌笑孔丘。——...
序曲你开始唱着园内之“昨日”,请唱得像玉杯跌得粉碎,血色的酒浆溅污了满地;然后模拟掌中的细沙,从指缝之间溜出的声响。你若唱到园内之“今日”,...
朝日里的秋忍不住笑了——笑出金子来了——黄金笑在槐树上,赤金笑在橡树上,白金笑在白皮树上。硕健的杨树,裹着件拼金的绿衫,一只手叉着腰,守在池...
我是个年壮力强的流囚,我不知道我犯的是什么罪。黄昏时候,他们把我推出门外了,幸福的朱扉已向我关上了,金甲紫面的门神举起宝剑来逐我:我只得闯进...
一个迟笨的晴朝,比年还现长得多,象条懒洋洋的冻蛇,从我的窗前爬过。一阵淡青的烟云偷着跨进了街心……对面的一带朱楼忽都被他咒入梦境。栗色汽车象...
(重阳前一日作)插在长颈的虾青瓷的瓶里,六方的水晶瓶里的菊花,钻在紫藤仙姑篮里的菊花;守着酒壶的菊花,陪着螯盏的菊花;未放,将放,半放,盛放...
这里都是君王的樱桃艳嘴的小歌童:有的唱出一颗灿烂的明星,唱不出的,都拆成两片枯骨。原载1923年1月13日《清华周刊》第267期,《文艺增刊...
在黄昏的沉默里,从我这荒凉的脑子里,常迸出些古怪的思想,不伦不类的思想;仿佛从一座古寺前的尘封雨渍的钟楼里,飞出一阵猜怯的蝙蝠,非禽非兽的小...
泪绳捆住的红烛已被海风吹熄了;跟着有一缕犹疑的轻烟,左顾右盼,不知往那里去好。啊!解体的灵魂哟!失路的悲哀哟!在黑暗的严城里,恐怖方施行他的...
太阳啊,刺得我心痛的太阳!又逼走了游子的一出还乡梦,又加他十二个时辰的九曲回肠!太阳啊,火一样烧着的太阳!烘干了小草尖头的露水,可烘得干游子...
序:盆莲饮雨初放,折了几枝,供在案头,又听侄辈读周茂叔底《爱莲说》,便不得不联想及于三千里外《荷花池畔》底诗人。赋此寄呈实秋,兼上景超及其他...
(一九二二年五月直奉战争时)夕阳将诗人交付给烦闷的夜了,叮咛道:“把你的秘密都吐给他罢!”穹窿下洒着些碎了的珠子——诗人想:该穿成一串挂在死...
被风惹恼了的粉蝶,试了好几处的枝头,总抱不大稳,率性就舍开,忽地不知飞向那里去了。啊!大哲的梦身啊!了无粘滞的达观者哟!太轻狂了哦!杨花!依...
浴人灵魂的雨过了:薄泥到处啮人的鞋底。凉挟着湿润的土气在鼻蕊间正冲突着。金鱼儿今天许不大怕冷了?个个都敢于浮上来呢!东风苦劝执拗的蒲根,将才...
啊!我的灵魂的灵魂!我的生命的生命,我一生的失败,一生的亏欠,如今要都在你身上补足追偿,但是我有什么可以求于你的呢?让我淹死在你眼睛在汪波里...
我的王!我从远方来朝你,带了满船你不认识的,但是你必中意的贡礼。我兴高采烈地航到这里来,那里知道你的心……唉!还是一个涸了的海港!我悄悄地等...
生波停了掀簸;深夜啊!——深默的寒潭!澈虚的古镜!行人啊!回转头来,照照你的颜容罢!啊!这般憔悴……轻柔的泪,温热的泪,洗得净这仆仆的征尘?...
马路上歌啸的人群泛滥横流着,好比一个不羁的青年的意志。银箔似的溪面一意地要板了那难看的皱纹。两岸的绿杨急着迎接视线到了神秘的尽头?——原来那...
太阳落了,责任闭了眼睛,屋里朦胧的黑暗凄酸的寂静,钩动了一种若有若我的感情,——快乐和翡哀之间的黄昏。仿佛一簇白云,蒙蒙漠漠,拥着一只素氅朱...
我戏将沉檀焚起来祀你,那么他会烧的这样狂!他虽散满一世界的异香,但是你的香吻没有抹尽的那些渣滓,却化作了云雾满天,把我的两眼睛撞瞎了;我看不...
窗子里吐出娇嫩的灯光——两行鹅黄染的方块镶在墙上;一双枣树的影子,象堆大蛇,横七坚八地睡满了墙下。啊!那颗大星儿!嫦娥的侣伴!你无端绊住了我...
一望无涯的绿茸茸的——是青苔?是蔓草?是禾稼?是病眼发花?——只在火车窗口象走马灯样旋着。仿佛死在痛苦的海里泅泳——他的披毛散发的脑袋在噤哑...
太阳辛苦了一天,赚得一个平安的黄昏,喜得满面通红,一气直往山洼里狂奔。黑暗好比无声的雨丝,慢慢往世界上飘洒……贪睡的合欢叠拢了绿鬓,钩下了柔...
太阳射上床,惊走了梦魂。昨日的烦恼去了,今日的还没来呢。啊!这样肥饱的鹑声,稻林里撞挤出来——来到我心房酿蜜,还同我的,万物的蜜心,融合作一...
"He has a lusty spring, when fancy clear Takes in all beauty within an...
蜡炬成灰泪始干——李商隐红烛啊!这样红的烛!诗人啊!吐出你的心来比比,可是一般颜色?红烛啊!是谁制的蜡——给你躯体?是谁点的火——点着灵魂?...